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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周兄弟”的本质差别

分类:学术争鸣  人气:1611  评论:42  时间:2021-03-20 15:17
“二周兄弟”的本质差别
2015年06月01日 08:49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 作者:陈瑛 字号
 

  张中行的《负暄琐话》及其《续话》、《三话》中,多次谈及“二周兄弟”,即鲁迅先生与周作人的关系,这的确是个非常吸引人,而且又特别典型的问题。二周是出生在同一时代、同一家庭的亲兄弟,开始的经历也相似:留学日本,研究文学,回国在北京当大学教师,甚至在五四运动初期还曾一起战斗过。然而后来却分道扬镳:一位在新民主主义革命中铁骨铮铮,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中国人民的旗帜;另一位却投靠日本帝国主义,成了可耻的汉奸。

  “二周兄弟”差别的根源何在,他们之间的差别是怎样造成的?在张中行等人看来,“多少年来,对于兄弟二位的殊途不同归,求本溯源,我总觉得,有个思想深处的距离不容忽视,那是:关于世道,兄是用热眼看,因而很快转入义愤;弟是用冷眼看,因而有不过尔尔甚至易地皆然的泄气感,想热而热不起来。这提到观照人生的高度说,兄是偏于信的一端,弟是偏向疑的一端”。这就是说,二者的差别是出于“性格差异”:一个热,另一个冷;一个是信,一个是疑。这种观点,不过是抄袭詹姆士和冯友兰的旧说,“哲学家可依其气质,分为硬心的和软心的”,前者如柏拉图、孟子;后者如亚里士多德、荀子。这种观点,无论从理论还是从实践中看,都是难以成立的。

  观点尽管不对,但是张中行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而引述的二周的两首诗,倒是很能代表二周兄弟自己的思想感情和道德人格:

  “惯于长夜过春时,挈妇将雏鬓有丝。梦里依稀慈母泪,城头变幻大王旗。

      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吟罢低眉无写处,月光如水照缁衣。”

  “前世出家今在家,不将袍子换袈裟。街头终日听谈鬼,窗下通年学画蛇。

      老去无端玩骨董,闲来随分种胡麻。旁人若问其中意,且到寒斋吃苦茶。”

  前一首是鲁迅的,后者出自周作人。细细吟味,我们发觉,这确是两首极其典型的诗,反映出作者的心理态度:鲁迅先生念念不忘的是“慈母”和“朋辈”,他始终与广大的人民群众站在一起,同恶势力作不屈不挠的斗争,“怒向刀丛觅小诗”;周作人则是在国家民族危亡之际,置人民群众利益和命运于不顾,试图游离于社会之外,自己去“玩骨董”、玩“小摆设”,或者最多邀请三两“知己”,躲在书斋里喝“苦茶”。总之,他们之间的根本差别,不是或主要不是性格上的热冷或信疑,而是在激烈的现实斗争中,自己究竟置身于何处,同什么人站在一起,是为人民群众服务,还是只关心自己的享乐?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此,而这一点,应该是我们判定古今人物品德情操的根本的或首要的标准。

  至于二周兄弟的最终结局和下场,其实也由此而定。周作人后来做汉奸,不是偶然的,是他过去多年来一直脱离群众、冷淡革命的立场观点和思想感情发展的结果。郑振铎先生在《惜周作人》一文中对此讲得很清楚,他指出周之附逆,“其近因,是为了阴历元旦的时候,有几个青年人去找他,向他开了几枪”,其远因是抗日“‘必败论’使他太不相信中国的前途,而太相信日本海陆军力量的巨大。成败利钝之念横梗于心中,便不能不有所背、有所从了。同时,安土重迁和贪惯舒服的惰性,又使他设想着种种危险和迫害,自己欺骗着自己,压迫着自己,令他不能不选择一条舒服而‘安全’的路走了”。还可以对比,当时的郭沫若就在日本,受到日本当局的监督和压制,困难比周作人多得多,危险比周作人大得多,但是就在那种严酷形势下,他还是毅然地“别妇抛雏”,秘密化装回国,坚决投入到抗日战争的伟大历史洪流里来。

  我们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就是置事实于不顾,那么爱周作人,特别是他身上的缺点错误,甚至对他的投敌当汉奸也无限同情,对于他的可耻下场无限惋惜,唏嘘不已,字里行间充满着感情。但是对于鲁迅,对于郭沫若,却又那么冷漠、挑剔,怎么看也不顺眼!这恐怕还是立场、观点使然吧。至于张中行等人关于“世间应否允许一个人闭户消沉”的质疑,以及他认为批评周作人“远离争吵的闲适”为“不合宪法精神”,则实在是强词夺理,荒唐得可笑。难道我们批评周作人当年的所作所为,只是因为他“一个人闭户消沉”和“远离争吵的闲适”?不是,是他以“闲适”为名,积极宣传、拉拢和腐蚀一些人逃离和反对革命;是他“挺身而出”去当汉奸,连一些原来的北洋军阀,如吴佩孚、曹锟也不如。这种叛国行为,无论任何时代、任何国家的“宪法精神”都是不能允许的。

  也许张中行等人有一点说得不错,即衡量某个事物,还可以有一条 “人文主义”的标准,“凡有助于人类趋向文明的事物是好的,反之是坏的”。从这个角度,我们承认周作人早期对于新文化运动,作出过一点贡献。然而,“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决定事物的性质”,这一辩证法是难以违背的。周作人在其一生的关键时刻,作了汉奸和民族的罪人,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这是铁的事实,谁也不能为他翻案,倒是那些无限同情他的人应该想想,自己究竟站在什么立场上,应当从他那里吸取什么教训。

  (作者系中国伦理学会前会长、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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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42)
gulu2tkpyf
gulu2tkpyf2021年3月20日
周作人在其一生的关键时刻,作了汉奸和民族的罪人,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这是铁的事实,谁也不能为他翻案,倒是那些无限同情他的人应该想想,自己究竟站在什么立场上,应当从他那里吸取什么教训。(广告2001郑倩倩)
totqcapvtn
totqcapvtn2021年3月20日
在张中行等人看来,“多少年来,对于兄弟二位的殊途不同归,求本溯源,我总觉得,有个思想深处的距离不容忽视,那是:关于世道,兄是用热眼看,因而很快转入义愤;弟是用冷眼看,因而有不过尔尔甚至易地皆然的泄气感,想热而热不起来。这提到观照人生的高度说,兄是偏于信的一端,弟是偏向疑的一端”。这就是说,二者的差别是出于“性格差异”:一个热,另一个冷;一个是信,一个是疑。这种观点,不过是抄袭詹姆士和冯友兰的旧说,“哲学家可依其气质,分为硬心的和软心的”,前者如柏拉图、孟子;后者如亚里士多德、荀子。这种观点,无论从理论还是从实践中看,都是难以成立的。(国贸2001戴铭科)
陈越
陈越2021年3月20日
周作人后来做汉奸,不是偶然的,是他过去多年来一直脱离群众、冷淡革命的立场观点和思想感情发展的结果。但为什么有的人就是置事实于不顾,那么爱周作人,特别是他身上的缺点错误,甚至对他的投敌当汉奸也无限同情,对于他的可耻下场无限惋惜,唏嘘不已,字里行间充满着感情。周作人在其一生的关键时刻,作了汉奸和民族的罪人,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这是铁的事实,谁也不能为他翻案,倒是那些无限同情他的人应该想想,自己究竟站在什么立场上,应当从他那里吸取什么教训。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领悟出其中的内涵及深意。(国贸2001 陈越)
ojxzjn2o9t
ojxzjn2o9t2021年3月21日
当时的郭沫若就在日本,受到日本当局的监督和压制,困难比周作人多得多,危险比周作人大得多,但是就在那种严酷形势下,他还是毅然地“别妇抛雏”,秘密化装回国,坚决投入到抗日战争的伟大历史洪流里来。(行政2001 吴叶飞)
卢李媛
卢李媛2021年3月21日
衡量某个事物,还可以有一条 “人文主义”的标准,“凡有助于人类趋向文明的事物是好的,反之是坏的”。评价周作人可以从很多角度,该怎么评价还是要看大众。后人也应该从周作人身上吸取教训,由此来鞭策自己。(国贸2001卢李媛)
e0iwip87he
e0iwip87he2021年3月21日
虽然说评价历史人物得放到特定时间空间里,但是对于卖国贼,是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允许的。从1931年那个刻骨铭心的“九·一八”,到“对日寇最后一战”的1945年,在这场近代史上中国人民反对外敌入侵第一次取得完全胜利的伟大战争中,为着为民族大义与救亡真理,前仆后继,舍身忘死,无私奉献,为国捐躯的人。而一些人因为贪生怕死等等原因而去做汉奸,后人居然还能找出各种理由为他们辩护,这些后人是忘了为祖国牺牲的英雄吗?今天我们有机会坐在窗明几净的课堂里面读书学习,无忧无虑,是无数革命先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抗战胜利让我们有机会拥有现在的美好生活。面对侵略者的铁蹄和残暴杀戮,像杨靖宇、左权、李林、马本斋、赵伊坪这样的优秀中华儿女,还有成千上万。他们无所畏惧、挺身而出,冒着敌人的炮火、冒着枪林弹雨,不畏困难、威武不屈、血战到底,以血肉之躯保家卫国,向世界展示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爱国情怀,视死如归、宁死不屈的民族气节,不畏强暴、血战到底的英雄气概,百折不挠、坚忍不拔的必胜信念。(法学2001马佳柠 2021210131)
bdgpswk1hq
bdgpswk1hq2021年3月21日
周树人和周作人,明明是两兄弟,却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两条道路。鲁迅先生受后代敬仰,而周作人却被后代引以为耻。在国家危难时刻,应当相信自己的国家,无论何种时刻,都不应该违背自己的良知本心。(法学2001 金典)
shyuh5p0is
shyuh5p0is2021年3月21日
总之,他们之间的根本差别,不是或主要不是性格上的热冷或信疑,而是在激烈的现实斗争中,自己究竟置身于何处,同什么人站在一起,是为人民群众服务,还是只关心自己的享乐?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此,而这一点,应该是我们判定古今人物品德情操的根本的或首要的标准。
朱梦铌
朱梦铌2021年3月21日
“二周兄弟”差别的根源何在,他们之间的差别是怎样造成的?在张中行等人看来,“多少年来,对于兄弟二位的殊途不同归,求本溯源,我总觉得,有个思想深处的距离不容忽视,那是:关于世道,兄是用热眼看,因而很快转入义愤;弟是用冷眼看,因而有不过尔尔甚至易地皆然的泄气感,想热而热不起来。这提到观照人生的高度说,兄是偏于信的一端,弟是偏向疑的一端”。这就是说,二者的差别是出于“性格差异”:一个热,另一个冷;一个是信,一个是疑。这种观点,不过是抄袭詹姆士和冯友兰的旧说,“哲学家可依其气质,分为硬心的和软心的”,前者如柏拉图、孟子;后者如亚里士多德、荀子。这种观点,无论从理论还是从实践中看,都是难以成立的。(行政2001朱梦铌)
江芝瑾
江芝瑾2021年3月21日
虽然在日本留学的过程中,两人不同程度上吸收西方思想,但两人吸收的方向不同。鲁迅接受的是史密斯的《中国人气质》,专注于社会心理,而周作人深入到个体心理的学林中,崇尚蔼理斯,研究人的性心理的过程。由此,我们可以看出两人价值取向的某种差别。鲁迅侧重于新思想、新学说的引进,具有强烈的民族自新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周作人则多着眼于个人对文化艺术的趣味。这种以趣味为中心的个人主义和中庸之道,是驱使他由反传统走向回归传统的重要内因。五四后,鲁迅和周作人都清醒地认识到他们的境遇———“歧路”与“穷途”,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做出同样清醒的选择:鲁迅选择了抗世,周作人选择了避世。鲁迅直面现实,反抗绝望;周作人模糊境遇,逃避绝望。(国贸2001 江芝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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